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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文學] 第四號情人 [打印本頁]

作者: badboy419    時間: 2013-1-13 00:15     標題: 第四號情人

第一章

  一个朋友在网上问我长这么大真正爱过几个人,我仔细想了想回答说四个,其实我爱过的人远不止这几个,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人和事都如尘埃般消散了,可能当时也曾动过心、用过情只是这样的心情如今已消逝得无影无踪,他们和他们的故事在我的人生道路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爱上第一个人在高二,当时我还不懂得爱情,起码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可以称作爱情,所以那算不算爱也就有些可疑了,把他算第一个也许只是作为自己情窦初开的纪念吧。

  我爱第二个人是在大三,他完全不能接受我的感情,尽管我勇敢地向他表达了爱意。对于单恋算不算爱很有些争议,所以与其说我忘不了他还不如说我忘不了那段至真至纯的青葱岁月。

  我爱上第三个人在五年前,这才是一段真真正正、完完整整的爱情,但就是这样一段本该刻骨铭心、永世长存、万古流芳的感情却因结局的尴尬而显得虎头蛇尾,弄得我们至今都在回避对方。

  爱上第四个人就发生在最近,能列他出来完全得利于时间近,因为我相信这段感情肯定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它会象我的那些流星般的感情一样将于不久的将来彻底被我遗忘,即使偶尔提及也仅仅是无关痛痒的“曾经”。

  对第一个爱人我只有朦胧的感情而无多少故事可写;我为第二个爱人写了《北斗情人》,现在看来这是一篇曲意迎合读者的劣作,如果心境允许我会把它重写一遍;第三段感情素材丰富,感触颇多,但我却迟迟不愿意动笔,可能我对他多多少少还有些恨意在吧;这第四位虽然较前三位略显无知浅薄,但我却想把一些看似无聊(实际也无聊)的故事记录下来,因为我想有一天我很可能会忘记他、忘记这段故事,那就让我拙劣的文字为我保留下一些东西吧……

  第二章

  那天是7月8号,是我参加全省计算机职业能力考试的日子,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上午九点我考完了第一科,要到下午三点才考第二科,中间有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珠江浴池。由于是周六所以人很多,不过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些人几乎是天天去,所以只要去了就能碰到)心中就觉得讨厌,所以洗完澡之后我就躺到了热水池的边沿上,那里很宽敞,而且旁边就是热水感觉很温暖。

  迷迷糊糊地我感觉自己睡了两个多小时,然后我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时我便看到了他。他很年轻,身材修长,五官清秀,眉宇间给人一种淡定、质朴、单纯的感觉。他坐在温水池的边沿上,把小腿伸到了水池里,下身盖了一条白毛巾。他旁边坐着一个短发矮壮的中年男子,样貌一般,此时正迷恋地盯着他看,一幅试图与他搭讪的样子。新人在珠江永远是受关注的,而且他还是这样一个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的“小朋友”级新人,所以身边蜂飞蝶绕蚊虫叮咬就很正常了。

  男孩儿坐了一会儿,好像也和身边的追求者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我想也许他只是进错浴池了吧,这样的事总是难免发生。有一次我曾亲眼见过一个外地人误入珠江,当时我正准备穿衣服,那人着急忙慌地走进来,更衣换鞋后便进了浴室,可不到三分钟他就出来了,问服务生十元钱的票和六元钱的票在一起洗吗,服务生解释说十元钱的票只是多了备品,那人想了想就开始穿衣服,结果我衣服还没穿完他已经拿着东西出去了,真够速度!

  我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由于我也算老主顾了所以很多人都了解我的脾气秉性,刚开始我自己来时他们还与我聊聊我和以前朋友的事,问问为什么自己来,然后唏嘘感叹一番,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我根本“不务正业”,往往不弄出来就走白花澡票钱,而且本人条件一般却挑剔得很……(好像有点儿做完婊子还想立牌坊的感觉,但事实如此,如果我做了就不怕说出来,就像我去珠江就不怕跟大家讲一样,这是我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干,我做人、做博客都不是为了讨谁的喜欢,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不去珠江的并不见得有多洁身自好,同样我也不会因为自己在那样一个环境里不随波逐流而觉得自己有多高雅,更不会因为别人在小黑屋里淫乱就心生鄙夷,这只是一种选择,为淫是选择,观淫是选择,不为不观同样是选择)只偶尔有几个初次见面的会来试探一下,见我无意也就算了——这里可能啥都缺就是不缺想Z爱的人!

  一个人闲得无聊我便回到了更衣室想最后再看一眼那个男孩儿,那男孩儿此时正闲适地坐在浴床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那个矮壮汉子仍然守在他旁边,嘀嘀咕咕地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那男孩儿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忙移开了目光,打开衣柜喝了点儿水。

  更衣室里人不少,我看有好多双眼睛都在瞟着那男孩,今天他无疑是这里的Super Star,我暗忖双拳难敌众手,外加上身无长物(四肢不长倒也罢了,连那里也不长呀),还是不参加这场角逐为好,所以我又进了浴室。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又回了更衣室,表面动机是为了喝水。此时,矮壮汉子似乎受挫已无踪迹,那男孩儿全然不理会四周爱慕的眼神,神情淡定地稳坐“岸边”——手中无竿,鱼却争抢着上钩,真乃猎手的最高境界呀!

  那男孩儿打开了衣柜,取出长裤穿上,我注意到他竟然没有穿内裤,真是新新人类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想他终于走了,这里终于可以恢复正常秩序了,洗澡的赶紧去浴室,Z爱的抓紧进小黑屋……

  可转眼间男孩儿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瓶矿泉水,原来他是去买水了。男孩儿把水锁进了衣柜然后又出去了,我想这回他应该是去吃饭吧。

  我回了浴室,见了一个熟人,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其实无论是同志还是非同志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只是这些故事同小说里的离奇曲折相比会显得过于平淡,然而正是这样的故事能带给我更多的感动和感悟。

  那个熟人约我进小黑屋转转,我没去,我不是排斥X爱而是排斥跟熟人X爱。哪些人只可网聊,哪些人可以面对面地谈心,哪些人可以上床……我分得很清,不愿混淆。我又去淋浴头下冲了冲,这时男孩儿搭着白毛巾走进了浴室,他仍然坐在池边,把小腿伸进池水里,他好像不是来洗澡的而是来洗脚的。

  我迟疑了片刻,心想我总让别人碰一鼻灰如果今天真让他把我给撅(四声)喽就当报应吧,于是我坐到了他旁边,问道:“你吃完午饭了?”

  “没有啊。”男孩儿一脸奇怪地回答道。

  “我刚看见你出去我还以为你去吃饭了呢。”

  “噢,没有。我去跟一个朋友说了一会儿话,他是这儿按摩的。”

  “在这儿按摩?”珠江的多数按摩师傅都是MB。

  “他不做别的,他就纯做中医按摩。”听男孩儿这么一说我便知道他肯定不是误入珠江了。

  “你今年多大了?”

  “23。”

  “84年出生的?那你属鼠吧,我也属鼠,但我比你大12岁。”

  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男孩儿叫ZC,竟然还跟我同姓,他说他是学水利工程的应届大学毕业生,还没找到工作呢,我便热心地想帮他。ZC其实很健谈,尽管语言朴实但表情生动。

  这时一个多次见面但从未说话的熟客凑了过来:“你俩还想谈多久哇?进去边做边聊呗。”

  ZC面带笑容地听着,没吱声。

  我开玩笑地对那人说:“做之前不得多了解一下吗?我可不像你做一次就拉倒,了解好了以后好经常做呀。”

  那男人一扭一扭地转身离开:“费那事儿干嘛?跟谁不是做呢……”

  ZC听罢那男人的话仍然是一副宽容外加无所谓的表情,继续保持着好看的微笑。我也开心地笑了,我希望通过刚才的对话他能够了解我对他的一番心意。

  我们继续开心地聊着,这时我才想起三点钟还有考试呢,可低头一看拖鞋却不知被谁给穿走了,只剩下一双顺撇而且一大一小的破拖鞋。ZC说他要上厕所,我说顺便帮我看一下几点了,他答应着穿上“破鞋”出去了。可等了半天也不回来,我想他可能又被谁缠上了吧,正想着就见他从更衣室的方向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双拖鞋,原来他上完厕所又去帮我取拖鞋了。

  “快两点了。”ZC告诉我。

  我告诉他我一会儿要去参加考试,ZC说:“Z哥,一会儿你走时给我留个电话行吗?”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但只留电话号哪里够呀,这么优质的漂亮宝贝儿要是被别人撬走了岂不可惜。我想了想说:“我中午也没吃饭呢,要不一会儿考完试咱俩一起吃顿晚饭吧。”

  ZC同意了,我心花怒放。我们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我又呆了一会儿便穿上衣服出了浴池。

  那天考得很一般,本来认为小菜一碟的计算机应用能力测试没想到却有相当的难度,连能否及格都无法保证,不过因为有了“佳人之约”,我倒没把考试的结果看得太重,走出考场我便直奔约会地点。

  我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四下张望没有看到他,这时心中不免怀疑是否自己没讲清楚约会的地点,是否他不常出门走差了路,我们都没留对方的电话,如果出了什么差头又联系不上……正这样想着,一转身看见他正微笑着朝我走来,我也笑了。他说他二十分钟前便来了,怕迟到,我有些感动。

  天很热,我放弃了原订吃火锅的打算领他进了欧罗巴,这是我第一次到这里用餐,里面环境不错,温度适宜,我们选了一张靠窗的餐桌,我点了两份套餐,贵的一份给他。

  ZC显得有些腼腆,很少主动说话,大都在回答我的问题。当我们偶尔不讲话时,他会飞快地瞟我一眼然后垂下眼睑露出羞涩的笑容。

  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你干嘛总瞅我呀?”

  “瞅你长得好看呗。”

  “在浴池里你就总盯着我看。”

  “我有吗?就看了那么几眼还都被你发现了……你是不是觉得挺讨厌呀?”

  “没觉得呀,我当时就想这是谁啊,他为什么看我呀,他眼睛咋那么小啊……”

  “别人也总用这些贬义词来形容我。”

  “但你笑起来特别灿烂,特别可爱。”

  ZC告诉我他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他哥搞沙厂赔了不少钱,他是靠助学贷款读完的大学,三年内不还清就要付利息了。他现在住在他姑姑家,靠搞湘绣维持日常开支,这是他大二时跟一个同学去南方学来的……听了这些,我感觉他生活得非常不易,这更加坚定了我帮助他的决心,但他似乎对我能否帮他并不热衷,也不说些客套话来努力促成我帮他找工作的事,这更让我对他的好感加深。

  “Z哥,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呀?”ZC这样问我。

  “就你这样的啊,否则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吃饭了。”

  “浴池里那么多人,比我好的多的是,你不会因为不好意思拒绝我才勉强出来陪我吃饭吧?”我这样问ZC。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要是不喜欢你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结过帐,我请ZC去家里看同志电影,因为他说他从来没看过……

  下了公交车我买了半个西瓜和几斤桃,ZC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后,不四下张望也不询问,显得非常老成。

  回到家里,我切西瓜,ZC去卫生间,他只试了几次便记住了各房间的灯控开关,从客厅进厨房时也知道换上专用的拖鞋。我一直都相信相从心生,这一点从ZC身上得到了进一步的印证——人长得精神心思便也灵巧,我发现自己越发喜欢他了。

  我把水果摆到茶几上然后换了条短裤,房间里有些闷热,我让ZC脱去衣服,随便点儿,但他坚持说不热,我只好看着他衣冠楚楚地端坐在沙发上,心里面有一点点的心疼。

  我打开电脑,播放《美少年之恋》给ZC看,因为我跟他讲过我和前一个朋友的事,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看的这部片子,当时他还在我建的同志网站上引用了片中的一句台词:“偶然才美妙”。一晃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却是人物两非:尽管剧情相同,但当年我们看的是“枪版”,不时能听到观众席里的笑声;而今我们看的是碟版,画面清晰稳定,声音圆润悦耳。当年坐在我身边的是他,而如今陪我看这部电影的是ZC……
作者: badboy419    時間: 2013-1-13 00:16

第三章

  临近九点,电影播放了还不到一半,ZC突然说他睏了,他说他每天都是八九点睡觉,早上三四点起床。“天质聪慧”的我立即联想到ZC寄人篱下的苦衷:晚上搞刺绣需要点灯,他怕费电于是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无论我们是否有缘,他都是一个落入凡间偏巧做了Gay的天使,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我关了电脑,原本我还想放完《美少年之恋》后再弄部G片给他看,但不知不觉中我也变成了天使,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的纯洁和善良。

  ZC终于脱下了外衣,洗漱完毕他只穿了一条浅色花格子的三角内裤上了床。到底是年轻,他的腹部一丁点儿赘肉都没有。我感觉男人最性感的部位就是胸肋和腰腹,瘦得肋骨毕露不好看,胖得大腹便便也难看,就算不胖不瘦但线条模糊也不完美。ZC身型修长,宽肩细腰,穿着小三角内裤的样子很是性感。

  ZC显得很羞涩一上床便用毛巾被把自己裹了起来,我熄了灯躺在了他身边,黑暗中有一种暧昧的安静。我轻轻拉过ZC的手抚摸着,他的手不大,略瘦,微凉。握着ZC的手,我问了他一些关于湘绣的事情,比如需不需要花撑子、有多少种颜色的线、如何销售、价格等等。ZC一个个作答,我突然想起他这个点儿应该睡觉了,便问他是不是累了,累了便睡吧,可ZC说他又不睏了。

  我鼓起勇气探起身在ZC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没想到他的反应很大,全身竟然抖动了一下,好像被吓到了的样子。

  “不习惯吗?”我问。

  “不是,我从来没和别人接过吻,也没……做过。”

  听了ZC的话,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搂着你睡,行吗?”犹豫了片刻我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

  “嗯。”ZC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我拉开ZC的毛巾被穿了进去,其实天气很热,虽然开着窗但并没有多少风。我帮他重新整理了被子,只在腰间围了一下。随后我把头靠在他肩上,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肚子上,他又颤抖了一下。我用手指去勾他内裤的松紧带,他突然按住了我的手。

  “不行。”ZC虽然不肯去除最后一层屏障,但却牵引着我的手臂,让我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我拥着ZC光滑的肌肤,恍如梦中——这是一个比我小12岁的年轻男子,也许他对我的感觉尊敬要多于喜欢,而且在此之前他既没谈过情也没做过爱,也许他只是抱着好奇和尝试的心态上了我的床……我想此时此刻我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做有便宜就占的小人为好。

  想到这里,我对ZC说:“来,让哥哥亲一口,咱们就睡觉。”说完我便探起身来吻他,没想到ZC竟做出了回应,他张开嘴吸吮着我的舌头,接着又把自己的舌头送入我的口中。我翻身压到了ZC身上,他的双手在我背上轻轻揉搓着。吻了一两分钟,我们才松开嘴,但我仍然压在ZC身上。

  “你这么会接吻,不象是没做过哇?”我仍然陶醉在刚才那个美妙的吻当中。

  “看电视学的呀,现在连小孩子都会,这有啥难的。”ZC轻描淡写地答道。

  我突然又想起他是处男的事。“宝宝,”我这样叫他,虽然肉麻但在我心中这个称谓却非常地恰如其分,“你要真的是第一次,我都不敢碰你了。”

  “为什么?”

  “因为第一次总是令人难忘,我不想你回忆起自己的第一次时后悔怎么跟了一个又老又丑的烂男人。”

  “那你还不从我身上下来?”ZC赌气似的向上推了推我。

  我低头又去亲他,他似乎很喜欢舌吻,我们互相嘬着对方的舌头,甜蜜的感觉在唇舌间荡漾弥漫……

  “你是我睡过的100个男人里最会接吻的。”我逗弄着他。

  “不要脸!”ZC在我身下剧烈地挣扎着,我却死死地压住他,于是这种挣扎也慢慢地变成了挑逗,我们的下体都在摩擦中变得虎虎生威、斗志昂扬。

  “把内裤脱了呗,穿着这么紧的裤衩睡觉,对健康不好。”我继续恳求着他。

  “别的了,我有点儿害怕,咱们就这样搂着行吗?”

  “好。”我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感觉他的身体还是有些紧张,此时我真的有些相信这是他的第一次了。

  我从他的身上滑下来,扳过他的身子面对面地拥抱着他。我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突然想起一本杂志上说过爱情是一种化学反应,具体说就是一种味道,只有气味相投的人才有可能谈情说爱。我把这些告诉了ZC,ZC便拉过我的胳膊闻了起来,然后对我说:“也没什么味道呀”。

  “可我觉得你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我想还是我喜欢ZC多于他喜欢我吧。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Z爱,但后半夜ZC还是脱了内裤,我们光着身子搂了一宿。他睡得很香甜,偶尔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尽管第二天是周日,但我还有一科考试要参加,所以我们早早地起了床。起床前我抓起他的晨勃在手里套弄了半天,很长也很粗但不太直,在靠近根部的三分之一处有一个折角,使他的Y茎形状变得有些像中世纪欧洲的歪把子手枪。他说这是以前勃Q时往下掰的结果,可我认为这跟他穿三角内裤有关——三角内裤简直是男性的公敌,它会使Y茎弯曲还会影响Y囊散热,所以除非你想表演脱衣舞否则还是趁早把衣柜里的紧身三角内裤统统丢掉的为好。

  起床后我没时间做饭给ZC吃,上午考完试后我又要去看望我的父母,晚上跟我有婚姻关系的女人还要回来……为了这些我对ZC充满了愧疚,但他却反过来安慰我,说他也要干活儿糊口也没时间总出来,这多少叫我安心了些。

  走在去公交站点的路上,我和ZC靠得很近,肩膀和手臂总会不经意地碰触到。上了公交车我和ZC并排坐着,我们手拉着手,为了掩饰我把背包盖在了我们的手上。虽然只同过一次床而且还是Pure Sleeping,但我们已俨然是一对情侣了。

  到了车站,我送他去倒车,他刚上去车便开了,跟他挥手告别后我转身奔赴考场。这时我突然感觉很想他,虽然我们才刚刚分别……我想我又恋爱了,真的,我又恋爱了!

  考完试我去超市给小外甥女买食品,这个小家伙最会口是心非了,每次看见我提一大包吃的去看她就装腔作势地说:“舅舅,你咋又给我买好吃的了呢?我不能多吃,吃胖了就不漂亮了。”但不买是绝对不行的,她会气呼呼地翻我的包,然后哭着跑去找姥姥或姥爷告状:“舅舅啥也没给我买……”

  在超市时收到了ZC的短信,他说今天他去面试了,没成,他还说他想我了。我给他回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别灰心,工作的事我会帮他想办法的,我也很想他。

  买完东西我便去了父母家,中午一起吃了顿饭,又哄小外甥女玩了半天,下午四五点才回家。她已经回来了,照例是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把茶几上剩下的水果全部消灭了。我去洗手时看见厨房地上丢了好几条花花绿绿的塑料袋,几堆青菜散放着,水盆里有一套没洗的碗筷,洗水间里她掉落的长头发刺目地躺在白色的地砖上……

  我感觉很郁闷,其实我一个人在家时家里未必会更干净,但我的心里实在容不下一个好吃懒做、贪图享受的女人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也许跟ZC确定关系后我会重新考虑一下这段失败的婚姻……

  第四章

  很多卫道士批评过我对婚姻的态度,大体意思是既然结了婚就应该扮演好为人夫的角色,就算性倾向没法改变可因为心中有愧疚更应该加倍地对妻子好,这才是一个男人的英雄本色。对此我举双手赞成,我毕竟也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贫下中农的孩子,而且还略读了一些书,也知道一些礼义廉耻,但凡事讲求变通,迂腐和教条不是高尚,僵化和按步就班也算不得有责任感。这个世界不存在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同样也不存在两段完全相同的婚姻——我的婚姻源于一个承诺,毁于一个女人……

  那是我和前一个朋友的关系正如胶似漆之时,家里着急我的婚事,委托各式人等给我介绍对象,刚开始我还有耐心应付着去相相亲,然后随便挑出女方的几个毛病拒绝掉,但事态发展逐渐愈演愈烈,发展到后来我一周要相两三次亲,我慢慢地失去了耐性,同家里的矛盾也逐渐浮现了出来。可能大龄同志都会有这样的遭遇:父母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谈论我们的婚事,吃饭时谈,看电视时谈,睡觉前还谈;说起故人谈,说起邻居谈,说起不相干的人也谈;看见孩子谈,看见老人谈,看见小猫小狗都能谈……反正就是无时无事不谈,谈到你心力交瘁、心胆俱裂,于是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了,我决定向他们亮相!

  做出这个决定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当时正在做长春同志网站,里面登载的一些同志亮相的文章鼓励了我、给我以勇气;二是我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认为那是牢不可破、坚如磐石的,为了这样一段感情值得我去冒险。当然,最终让我做出决定的根本原因还是我的性格,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这是我妹妹后来告诉我的,她说我是个任性胡为的人,过于以自我为中心,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一件残忍的事情。

  的确残忍,我妈妈为这事儿哭了近一周。当我妹妹在阳台上见到她偷偷抹眼泪时恨恨地质问我:“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自己承受?”我何尝不想自己承受,而且我都已经独自承受十几年了,但我真的不想我挚爱的亲人一辈子都生活在我的世界之外,我更不想我的爱人成为来自我个人家庭和社会压力的牺牲品,在我人生的棋盘上他永远都是将帅而不是兵卒。

  对于是否要出柜,可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我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无论是为了亲情还是爱情我当时都别无选择。

  亮相之前我父母是认识他的,对他并没有特别好或特别差的评价,在他们眼里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亮相之后,他们开始关心他,偶尔会向我询问一些他的情况。有一天晚上,我妈来找我谈话,我知道她也能代表我爸,因为我爸脾气不好,所以才由她出面。她只恳求我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便要回归正常的轨道,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我爱的只是那个叫H的男人,是他媚惑了我,我并不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同性恋者,只要离开他我便能正常。我没去纠正她,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我就是一个喜欢男人JJ的男人,于是我答应了他们。

  两年后,即2005年6月,我们分了手。我很痛苦,我感觉自己的世界缺少了一根关键的支柱,华丽的殿堂瞬间崩塌,我的坦然和勇气变得荒唐可笑,我的坚持和抗争变得毫无意义。不久精神上的萎靡不振转化成了肉体上的实质疾病,当家人注意到我的变化时,我不想隐瞒,因为在整个分手的过程中已充满了谎言和欺骗,那时的我最恨说假话、办假事,于是我告诉我的父母:我和H分手了,我想结婚了……

  我是通过邻居介绍认识的F,她是大学老师。相亲时F给我的印象很模糊,胖胖的,不太爱说话。第一次约会是在她的宿舍附近,她拎着本应挎在肩上的单肩背包向我走来,包的底部距地面约10厘米;由于胖她的双臂微微叉开着,有些象北极熊在模仿企鹅……

  “就她吧。”我当时暗自决定。这个决定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埋下了伏笔——我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接受她。

  相处了两个多月,我们只单独约会过三次,其余都是家庭聚会,由于门当户对再加上人生观相似我父母和她父母相处得倒是十分融洽。十一前夕父母们开始商议我们的婚事,我没反对,尽管当时我心中对她已极其厌烦,但夜长梦多,既然答应家里要结婚那就结吧。

  拍婚纱照、定酒席、收拾新房、购置结婚用品、邀请宾客……直至婚礼办完,我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我以为在这一过程中我可能会疯掉,然而我没有,我就像一个没有心的木偶,我不想过去,也不想未来,我只想着结婚,想着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结婚第二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了H的电话,响了两声就断了。我很奇怪,分手后连我的生日他都没有联系过我,此时此刻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呢?

  几个月后,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说他在酒吧遇见H了,告诉了他我结婚的事,当时H的脸色很难看,他说怪不得那几天他心神不宁莫明其妙地就想给我打电话呢。朋友说我们之间还存在着心灵感应,我听了心里面酸酸的,有一次我跟别人说起这件事时我哭了……

  F的婚后表现让我惊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同志所以才讨厌女人、讨厌她,也不知道自己对她有无成见,而这种可能存在的成见会不会影响到我对她的判断,我只想实事求是地讲几件发生在她身上的小事,欢迎大家帮我分析一下。

  结婚后她第一次烧开水,灌满暖壶之后还剩一些,她问我如果把剩下的开水倒进卫生间会不会烫坏管道。当时我很震惊,我对她说:咱家还没富裕到用开水冲厕所的地步,剩下的开水有两种处理方式,一是倒进客厅的凉杯,二是放在那里晾成凉开水——表面上看,她的这一举动也不算太蠢,但如果换作是你,你会不会想到把剩下的开水倒掉呢?如果只是生活经验不足,难道年过30的女人连一次开水都没烧过吗?

  结婚之前我认为F的胖是天灾,是基因使然,可结婚后我才发现那完全是人祸,是好吃懒做的“成果”。她过生日时我父母送来一箱各式水果,那天我单位有事提前回的家,见她吃得一片狼藉,有两三样水果只剩下了皮,我问她难道就没想过给我留一点儿让我也尝尝,她不好意思地说:刚开始想留了,可吃着吃着就忘了。她想喝水,可凉杯里的水正好用完了,她懒得去倒,忍了很久她终于拿起一个桔子说:“渴死我了,先吃个桔子吧。”她空着双手把墙角的垃圾桶一脚脚地踢到茶几旁边,听着那刺耳的刮地板的声音我气呼呼地问她:“你没长手哇?”她一脸无辜地说:“这样省事呀。”她能在家呆一整天,什么家务活都不做,报纸早上掉在地上晚上我回来一看肯定还在原地,我生气地数落她:“你呀,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她细声细气地辩解道:“那不不是油瓶子嘛……”

  F还有些神经质。我注意到她如厕甚频,几乎一天要用掉一卷卫生纸,便问她是不是在吃减肥药,她回答说:“不知道哇,我自己没吃,但不知道你们给没给我下药呀。”除了神经质,她的无厘头也总让我哭笑不得。有一天做早饭时她对我说:“豆包不用热了吧?不凉,是昨晚买的。”当时是12月份。我身体不舒服,下午请假回家休息,她做完晚饭,我由于没胃口吃得很少,她大惊小怪地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外边吃过了?”我无言以对,因为她说得似乎也没错,我午饭的确是在外边吃的,可我们现在吃的是晚饭呀!还有一次她说不舒服,我便去做饭,我刚烧上一壶水转身进客厅拿菜谱,她便倒在床上问我:“做完了吗?”切!当我是神仙呀!

  类似的事儿还有很多,可以说天天有惊喜、日日创新高。刚开始我还好奇地从网上下载测智商的题来测算她的智商,看她是否弱智,可现在我已经彻底麻木了,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不再这么奇怪了,也许我还会感觉不习惯吧……

  ZC的出现唤醒了我业已沉睡的爱情,心中又开始有万千柔情涌动,人性中善的一面也逐渐占了上风——我想放F一条生路,尽管她的智商不高、素质一般,而且好吃懒做、贪图享受,但恐怕这是女人甚至是人的通病吧,虽然在我的眼里她一文不值但也许在某人的眼里她就是珍宝呢。

  想到这里我弯腰捡起了乱丢在地上的塑料袋,接着把菜也收进了菜篮——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成为陌生人了,我还跟她计较什么呢?

  收拾完厨房我躲到阳台给ZC打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接,我问他在哪儿,他说在远东。这时F在客厅听到了动静踢踢嗒嗒地走到厨房门口:“你跟我说话吗?”

  “去看电视吧。”我厌烦地朝她摆了摆手。刚才我收拾厨房时她听不见,此刻我压低声音讲电话她倒听见了。F撅着嘴一脸不情愿地转身回屋。

  “爹又丰收了。”看着她宽阔的背影我暗自叹气(F总是把“发嗲”念成“发爹”)。

  “你怎么不在家干活儿呢?”按我的分析湘绣是ZC的全部经济来源,既然昨晚耽误了一宿今天就该抓紧时间补回来才对呀!而且以我们目前感情发展的趋势来看以后他还会经常夜不归宿的……

  “我想你,心里乱糟糟的,啥也干不下去。”ZC的声音里透着半撒娇的童音,但听起来一点儿都不C。

  “我也想你,”我对着话筒轻声说,“你自己吗?”

  “当然了,还能跟谁?”

  “我去陪你吧。”

  “不用了,我也马上要回去了。”

  “远东离珠江那么近,可以再去珠江转转嘛。”我一脸邪恶地等他上套。

  “我才不去呢。”

  挂断电话,我的心中充满了甜蜜。记得在一个访谈节目中听到这样一段对白,主持人问:她做过最让你感动的事是什么?男嘉宾回答说:她肯跟我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感动了——ZC,谢谢你!你肯跟我在一起,我感觉很幸福。

  于是我把这种幸福写进短信发给了ZC,但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临睡觉前我忍不住再次拨打ZC的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最后一次打过去又说关机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晚我便带着疑惑进入了梦乡。
作者: badboy419    時間: 2013-1-13 00:18

第五章

  第二天上班后我向一位同事咨询了帮ZC找工作的事,他所在的部门与水务集团有业务往来,他告诉我说这种事非得局长出面不可。之前我从没因为个人的事麻烦过领导,但这次为了ZC我硬是厚着脸皮、陪着笑脸敲开了主管局长的门。

  L局表示希望不大,因为他感觉目前水务集团的当务之急是减员增效而不是扩员增编,不过他答应帮我留意一下。我道了谢回了办公室,上网搜索了一下水利工程专业就业方面的资料,感觉还是有些搞不清楚,于是想问问ZC他的同学都分到哪儿了。这次电话倒没说无法接通,可振铃了很久都没人接听,我不甘心又拨了一次,通了,却听不到对方说话。我想ZC可能过一会儿会打回来吧,但一直等到午休他也没有回电话,我再打过去又说无法接通,此时我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下午上班,我试着又打了一次,终于接通了,ZC说他在外边吃饭,我问他电话怎么了,他说电池不好总断电。他说等他吃完再打给我,可整个下午我都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我不知道ZC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但我知道无论无何这都不正常,于是我给ZC发了一条短信,我告诉他我只想问清楚他的毕业学校和所学专业,因为我在浴池里说帮他找工作并不是一个诱饵,而是实实在在想帮他,无论未来我们的关系怎样,我说过的话都会兑现。

  那天晚上不到九点我的手机就没电了,但我没有换电池,我不知道ZC会不会打电话给我,我只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既然他能放我的鸽子,那就让他永远放下去好了……

  第二天上午我没开机,一直在给手机充电,临近中午才充完。开机不久就接到了ZC的电话,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但ZC在电话里并没有问我为什么关机,很多人都愿意借此来表明自己之前也打过电话,而这正是我喜欢他的地方——简单而又朴实。

  在电话里ZC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我忙不忙之类的。刚开始我的态度很冷淡,我没法理解也没法原谅头一天所发生的事,但当我听到ZC的声音里有一种怯怯的感觉时又有些心软。我问他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以前有朋友或者刚认识了什么人,如果真是这样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我能理解。ZC说没有,他只是有些害怕,因为他对这段感情寄予了太多的希望很怕只是一场梦,所以他不敢接我的电话,不知道该跟我说些什么。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我却原谅了他,我宁愿相信这个小我12岁的男人拥有着超出我想像的单纯和稚嫩。我们约定下班后我去老地方找他。

  结束和ZC的通话之后我给F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晚上有应酬,可能很晚才回家,如果她不敢一个人在家就回娘家去住,她同意了。我不知道她是太信任我还是太好骗,反正晚上又可以跟ZC共眠了我感觉非常开心。

  我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约会地点,先去超市给ZC买了一条四角内裤。当我走出超市时远远地看到ZC站在步行街的入口处,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翻领T恤,散着下摆,下身是一条蓝灰色的牛仔裤,脚上的运动鞋有些破旧。他一点儿都不时尚,衣着打扮甚至有些像进城打工的农民,但他容貌清秀、年轻且充满活力。我以前的朋友相当时尚前卫,我认为这也正是他离开我的原因,所以我现在更想找一个朴实无华的老实孩子,而ZC就是这样的人。

  我看到他新剪了发,很短,有些愣愣的。我帮他拍打了一下T恤上的发茬,问他头发又不长剪它干什么。ZC答道:这是我第一次约会,当然要收拾得利索点儿了。我听了很开心,用手轻轻在他头上抓了一把。

  我领着ZC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我嘱咐着他记好车次和下车站点,以后我就不来接他了,ZC听了认真地点了点头。在车上,我问他就算不敢接我的电话可总应该回我的短信呀,他说他的电话坏了,收不到短信,说着拿出电话给我看,我一看果然所有的短信都写着无法识别,他问我我给他发了什么,我便掏出手机一条条地给他看,他看后含笑不语,我想他应该有些许的感动吧。

  回到家里F果然已经回娘家了,房间“保持”得很好,跟我早晨出门时几乎一模一样,但这次我却没有怪她,因为如果让她为ZC的到来而收拾房间的话我心里可能多少还会有些不安吧。

  家里没什么吃的,而我又不会做什么,只煮了些冻饺子,切了根香肠,启了一盒鱼罐头。吃完饭,我打开电脑给ZC选了一期《康熙来了》。当我在厨房洗碗时听到ZC在屋里发出开心的笑声,突然感觉很幸福、很满足,竟然产生了一种朝朝暮暮的感觉——人就是贱,当F在厨房收拾碗筷时我会因为她把水弄得一地都是而不高兴,但现在我却一个人任劳任怨地忙碌着,我爱的人呆在屋里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他能开心地笑出声来我便很有成就感。

  我手脚麻利地收拾完厨房又把客厅和卧室简单整理了一下,然后又洗了些水果。当我一切收拾停当之后ZC刚好把《康熙来了》看完,我问他看不看G片,他问我什么是G片,我说就是男人和男人Z爱的黄片,他问我啥都能看到吗,我说当然了,还有器官特写呢。

  我挑了一些比较经典的G片放给他看,他好像也没有特别地惊讶或好奇,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趁他看片的时候我先冲了个澡,等我洗漱完毕之后便去叫ZC洗澡,他答应着站起身,也许是牛仔裤太厚的缘故我并没有看到期待中的小帐蓬。

  当他洗漱完返回客厅时我一把搂住了他,把他推到一个透过前后窗户都看不到的地方。他顺从地回拥着我,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我搂着他感觉他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我们轻轻地接吻。我问他还看不看了,他说不看了,睡觉吧。

  睡觉前我先让他试穿了新买的四角内裤,非常合身,穿在他身上也特别可爱。倒在床上,ZC好像逐渐适应了我的爱抚和触摸,当我再次接触他的身体时他已经不再有剧烈的反应了。那天晚上我们用手和口做了爱,然后我们相拥而眠,我睡得很好,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早晨起床后ZC感觉有点儿着凉了,可能是因为他睡在靠窗的一侧被夜风吹到了吧。我找了一只霍香正气水给他喝,心中隐隐有些自责。有个朋友曾经说我对待H就像对待小宠物一样,我理解他的意思是说我除了喜爱H还在把H当作Little Baby来照顾,当然这种照顾对方未必真的需要。

  由于要赶着上班,也来不及跟ZC缠绵,把他送到公交站点然后嘱咐他多喝开水、多休息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到单位以后我从网上下载了几套简历和自荐信的模板,又去ZC所在学校的网站上查询了他所学的专业课程。由于合校的缘故所以查起来相当费事,忙了近两个小时才备齐所需的材料。其间在QQ上遇见了好友L,他说他朋友快回来了,等回来后想张罗大家聚一聚。我不无得意地说这次聚会我可能要带一位新朋友给大家认识,然后我大致讲了讲我和ZC相识的过程。L很是为我高兴,他说:想要摆脱失恋的痛苦,没有什么比开始一段新感情更有效了。

  那天下班前我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F,让她在娘家多住几天,反正她放暑假了也没什么事;另一个打给ZC,告诉他我五点四十到家,让他自己坐公交车过来。

  下了班车,我看了一下表,五点三十五分,想到前两次约会ZC都准时甚至都还提前了些,我便到公交站点接他,我希望他一下车就能看到我,我喜欢那种相视而笑的感觉。可等到六点ZC还没到,我有些着急,便拨打了ZC的电话,振铃却无人接听——也许是车上太吵听不见或马上要到了吧。于是我接着等到了六点十五,我又给ZC打电话,可还是不接听。我很奇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决定再等五辆车,不到就上楼。五辆车过去了,此时我已经在路边等了他一个多小时,我有些生气,来不来都该打个电话给我的,就算岁数小点儿可起码的人情事故还应该懂得的。

  我上了楼,煮了面条、炸了酱,晚餐就绪了可ZC仍然没有音讯。我开始擦地,心想如果我擦完地他还是不到或不打电话给我,那我们就是命中注定没有缘份了。结果地擦完了,但ZC还是不知所踪。我也没再打电话给他,感情的事不是谁求谁,也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行。我们这才认识四天,就算四年又能怎样呢?“你既无心我便休”,既然你已决定变心了,我又怎能留得住呢?

  洗抹布的时候ZC来电话了,说他要到了让我下楼去接他。我说你自己上来吧,都来两次了还找不到吗。ZC用低沉的声音说那他就不上来了,想回去。我心里暗笑ZC的小孩儿脾气,不过最终我还是让步了:“行,我去接你吧。”

  “好啊。”ZC的声音里透着高兴,也许制服我真的能给他带来乐趣吧。

  当我到站点时,ZC正蹲在马路边上。此时已近八点半,天已黑得差不多了。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冲他发了一通牢骚。ZC解释说他堂姐从深圳回来了,他们一直都在谈话,所以他看到我的电话也没敢接,他这还是好不容易编了个瞎话才跑出来的。

  上了楼,可我的余气仍然未消,我总感觉他完全有可能把这件事处理得更妥当些,我就不信他们姐弟的谈话这么重要,重要到中途不可以上一趟厕所!

  我摆上碗筷开始吃面,我冷着脸问ZC吃不吃,他说吃过了,我听了心里更加不快,想想自己真是贱,还特意下厨房做东西等他来吃,可人家早就自己吃过了。

  面条有些凉还有些坨,我凑合着往嘴里送,不和ZC说话也不去瞅他。这时,我突然听到ZC微微吸鼻子的声音,抬头一看他竟然哭了……

  “你怎么了?”虽然ZC的脸上没有泪水但他的眼睛却红红的,头仰靠在沙发上,一脸的凄楚。

  “没事。”

  “你不会是在哭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就允许你气我,我都不能发泄一下吗?”喜欢上小孩子也许注定会遇上这些麻烦吧。

  “不是因为你,”ZC用手指掐了掐眉心,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今天我姐跟我说我应该回乡下务农,我听了挺灰心的。”

  “至于嘛!现在大学生工作是难找,那也不至于要去务农呀?”我把一个装有简历、自荐信等材料的档案袋递给他,“这是我从网上载的,找工作得有一份象样的简历,光靠嘴说哪行啊?”

  ZC接过档案袋但并没有打开,而是放到了茶几上,“其实我大学没毕业,读到大二就辍学了……”

  ZC的话让我很震惊,不可否认这件事有损他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但更为严重的是我竟然为了他工作的事自做主张地找了我们的主管局长,而ZC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过态,都是我一厢情愿地在为他做着这些事——看来爱情真的是能让智商降低呀。

  “多可惜呀,再坚持两年不就毕业了嘛。”我惋惜地说。现在我多少有些理解他今晚的奇怪举动了,当他们姐弟俩在谈论他的前途问题时没有精力搭理我也算正常了。

  “你真吃饭了吗?”我突然想到ZC既然没心情理我,估计也心情吃饭吧。

  “没吃。但没胃口,不想吃了。”

  “也好,”我看着眼前的面条也没什么食欲,“一会儿咱俩吃点儿水果吧。”

  我收拾完碗筷回到客厅,坐到他身边。他有些怯怯地转头看我,我不知道他是因为说了谎话而不安还是担心其他什么事。其实,我本来就不是因为他是大学生才喜欢上他的,那些东西在我看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人,他这个由灵魂和肉体组成的人。

  我把他搂进怀里,一只手臂环着他的肩膀,将他的头靠在我的颈项间,另一只手在他身上轻轻抚摸着。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不放弃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柔声抚慰着他。

  ZC来时带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好几本书,有计算机操作的书还是财会方面的书,他说他要开始学习了。我劝他别乱了方寸,凡事做好计划,尽管他没学多少专业课程但水利工程毕竟是他的专业,也别轻易放弃,无论是计算机还是财会都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做事切忌常立志,这样只能一事无成。ZC点头答应着,我为自己被他需要、被他信任而感到幸福。

  我摸了摸他的头感觉有些热,应该是真的感冒了,我忙找了几片药给他吃,又开了一瓶霍香正气水给他喝,他喝得龇牙咧嘴的。我切了半个西瓜准备用勺挖着吃,他说别一起吃了,会把感冒传染给我的。我说感冒在爱人之间是不传染的,如果他爱我我就不会被传染,正好检验一下。这是我听一个同事说的,估计没什么科学道理,但小小的感冒即使被传染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刚开始我只是挖下一小块喂给他吃,后来我挖的块逐渐变大了,他一口吃不下我便去他口中帮他吃,接着无论块大块小我们都嘴对着嘴分着吃——西瓜再甜也不如爱人的吻甜……

  云雨过后我将ZC紧紧搂在怀里,他的皮肤很光滑,我真想一辈子就这样搂下去,直到两个人的皮肤长到一起。此时我还没有睡意,我一边玩着他软软的分身,一边在想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如果他读到大二就辍学了,那他大二暑假时跟同学去南方学湘绣是怎么回事儿呢?他一直说他在南校区读书,可南校区根本就没有水利工程专业呀。难道他还在骗我?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一寒,如此艰难才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头哇。

  “宝贝儿,你是不是还有事儿瞒着我呢?”我问他。

  “还能有什么事儿呀?”ZC反手在我身上抚摸着,又往我怀里拱了拱。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模仿着审讯的语气跟他开着玩笑。

  “ZC。”

  “出生日期?”

  “1982年2月19日。”

  我一下子呆住了,在浴池里他明明告诉我说他23岁,是84年出生的,属鼠……

  我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搂着ZC心怀忐忑地睡去。

  第二天我上网查了一些心理学的材料,在百度搜索时我输入的关键字是“习惯性说谎”、“说谎强迫症”。我不愿相信在我心目中单纯质朴的ZC会是个品质低下的骗子,我想从心理疾病以及童年经历和家庭不幸等方面找出他说谎的根源,只要能找出病因我就能帮助他、把他塑造成我理想中的爱人。

  但几乎是一无所获,只找到一些小孩子说谎的心理辅导,我想可能成年人说谎大都是有强烈的目的性吧,患某种强迫自己说谎的心理疾病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我决定当天晚上把一切问题搞清楚,包括他到底是不是大学生、为什么连年纪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也要说谎,还有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起初我根本没在意过那个电话,当时是在我家里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相互问问好、问问近况。我问他是谁,他说是他的大学同学,从哈尔滨打来的,既然他很可能不是大学生了又怎么会有大学同学呢?

  不巧的是那天晚上我父母要回来取东西,我先给F打了电话,告诉她我父母晚上要回来,她问我用不用她从娘家回来,我说无所谓、怎样都可以。接着我又给ZC打电话,他说他在动植物公园,我很奇怪他哪里还有心情逛公园,昨天还哭着说决定努力学习呢,再说不学习的话也应该呆在他姑家做手工活儿啊……我越来越不信任他了。

  下班前我接到了ZC的短信:“哥,其实我骗你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咱俩相识在珠江那个乱处,我在寻找真爱的过程中不想受伤,所以我选择了掩饰自己,时机成熟后我自然会坦白,我想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能理解。”

  放下手机,我感觉很茫然。其实谎话人人都会说而且也人人都说过,只是我没法理解他在哭泣的状态下为什么还能继续说谎?我们都同过三次床了难道他所谓的时机还不成熟?他还有什么不信任我的,跟他相比我有稳定的工作,他无业;我把他领回了家,而我只知道他姑家的大概方位,我都没想过要掩饰什么,他又有什么值得掩饰的呢?除了真相,他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晚上F回来了,父母并不知道她已回娘家两天了,也许在他们眼里我和F还算恩爱吧。母亲曾私下对我说过F虽然木了一点儿但她老实听话,如果找个针扎火燎的那才遭罪呢。我想想也是,只是我总感觉面对着她我会短寿的,因为我会忧郁而死。但可能同志本就不该活得太长吧,因为活着对我们而言本身就是种磨难,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加速磨损。

  第二天是周五,父母回去了,F留下了。我不好意思再赶她走,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里也算她的家。

  我把ZC约到了初次吃饭的欧罗巴,我能预见到很多谎言都将在今天揭穿,但我却不知道谎言揭穿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我只要了两份冰点,看着ZC怯怯的眼神我的心隐隐做痛。有一刻我真的想过就这样算了吧,他的肉体是真实的就足够了,既然自己被他的魅力所征服为什么不继续享用上天赐给自己的盛宴呢?以后和他在一起小心些,别在他身上花太多的钱也就是了——但我爱他,真的爱他,而真正的爱情容不下丝毫的猜疑。

  ZC掏出了身份证递给我,上面写着“姓名:ZNC出生:1984年7月16日住址:长岭县某乡某村某屯”。

  “你看看这个身份证不是假的吧?”ZC用手指了指身份证上的名字,“家里人都叫我ZC,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同学朋友也这么叫我,应该不算骗你吧?”

  我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脸,抹了一把后冲ZC苦笑着。原来在浴池里他说的年龄是真的,那么他躺在我怀里时反倒是在骗我了。不过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然而不是故意的才更加可怕,他肯定是对不同的人说的谎话太多了,自己搞混了。

  “你没上过大学吧?”我感觉自己很残忍,但他对我又何尝留过情呢?

  “没有……我读到高二就不念了……”ZC低垂着眉眼用勺子搅动着漂亮的高脚杯,然后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恭维道:“你太聪明了,什么事儿都骗不了你。”

  “不,我是太笨了。你一直都告诉我你在南校区读书,可在我印象中南校区根本就没有水利工程这个专业,但我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想也许是新成立的、也许是刚搬过去的。在我没搞清楚这些之前,我又去找局长又去给你下载资料,你说我傻不傻?”

  “不是傻,是你对我好,我知道……”

  “那个哈尔滨的大学同学是怎么回事?是在珠江认识的外地同志吧?”

  “不是,他是我搞湘绣时认识的……他,也是这样的人。”

  “昨天是你一个人去的公园吗?为什么想去公园了呢?约会吗?”我期望的回答其实很简单,那里离我家很近,他可以说去完公园后晚上好去我家找我,这样就不会象头一天一样迟到了。

  “我一个人去的呀。我心情不好所以想去看看动物,我家在农村,从小我就喜欢马呀、驴呀、猪狗之类的,看到它们感觉特别亲切、心情也能好些。”这个回答十分牵强,别说动植物公园没有普通的马驴猪狗,就算有也不值得长途跋涉去看呀,要知道他至少得倒两趟车还要走上一段路才能到那里的。

  沉默了很久,我把身份证还给了他,“收起来吧,别弄丢喽。”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就算我骗过你,可你说说我都骗你什么了?”ZC的声音里透着委屈,我也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

  于是我解释道:“你一直说想找一段真的感情,无论这是不是你的第一段感情我都希望它是真实的。如果我象浴池里的那些叔伯哥哥们一样只想玩玩你,那我根本就不必在乎你讲什么,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玩你才是真的。可爱人之间需要坦诚,需要信任……不管你从前说了什么,那都过去了,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对我说真话,骗别人我不管,只要不骗我就可以了。”

  ZC点了点头。
作者: badboy419    時間: 2013-1-13 00:19

第六章

  看着眼前的男孩儿我陷入了沉思。当他身上的光环一层层地被剥掉时,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也随之变得粗糙了起来……高二辍学(也许这也不是真的),农村孩子,家庭经济困难,既没学历也没手艺(可能湘绣算一门手艺吧,但他明显不务正业,起码认识他的这一周里他用在刺绣上的时间微乎其微),相貌虽然清秀但并不精致,身材虽然修长匀称但还达不到健壮完美,他的单纯已被谎言玷污,他的质朴已被浅薄浸染……我还爱他吗?他还值得我爱吗?

  见我不说话,ZC也不说话,他偶尔会抬头瞅瞅我,可能是看我表情阴郁吧他马上又会低下头去。看他这样儿我不禁心软,就像他所说的他并没有骗我什么,目前来看他的所有谎话只是想让我喜欢上他而已,而我本来就是喜欢他的,当我看到他坐在浴池里,当我对他还一无所知时我就喜欢上他了,而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仍然喜欢他……

  走出欧罗巴我和ZC去了超市,我买了四瓶水,虽然我还没有计划好怎样度过这个周末的夜晚,但潜意识里我舍不得离开他,尽管目前我们只分别了一个晚上但我已经有些怀念他身上的味道和搂着他的感觉了。

  从超市出来我领ZC去吃米线,我们要了一份两个荤菜的,吃的时候我把肉都拨给了他。ZC一直闷闷的,象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看他这个样子我很心疼,但同时又有些憎恨他,是他毁了我的爱情,现在即使这段感情能够继续发展下去,但也不再完美无瑕了,他哭着骗我和躺在我怀里说谎这两件事彻底葬送了我对他的信任,如果我今后要处处提防他、事事怀疑他,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相处下去的必要。

  吃完饭我们漫无目的地在步行街上闲逛着,好多摊位都在卖一种滋滋作响叫磁力珠的玩具。我们看了一会儿,不明白那东西抛起来听一声响有什么乐趣……步行街很短,尽管我们走得很慢,但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尽头。

  摆在眼前我有三个选择:领ZC去浴池;和他住旅店;各回各家。我之所以买四瓶水就因为我倾向于前两个选择,但之前我从没和自己的情人住过浴池或旅店,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我们能否适应那样的环境,那样的环境又会带给我们怎样的回忆。

  我领着ZC朝公交站点走去,边走我边做着决定,而ZC完全听从我的安排,跟在我身边默不作声。我想此时我多少已有些原谅他了,他说谎可能只是因为他虚荣、幼稚,我相信他的本质不坏,也许他需要的只是学习和提高,而我则是那个能够帮助他的人。

  站前广场附近很热闹,有卖各种稀奇古怪玩意儿的,我看一帮人围着一个摊主,看他把一坨胶皮样的东西啪啪地往地上摔。ZC告诉我说那叫撒气球,就是摔着出气的。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不好好在家做活是不是净四处乱窜了。ZC说那东西早就有卖的了,是我总不逛街才不知道。我一想也是,他小我12岁,如果强求他跟我一样老气横秋岂不荒唐嘛——也许跟他在一起,我也能跟着变得年轻吧,想到这里我挽起了他的手臂,我想让他知道说谎事件已告一段落了,我对他仍然是有感情的。

  这时路边一个大姐问我们:“住店不?双人床,干净。”我想她一定是见多识广,因此看我挽着ZC就上来推荐她的双人床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松开了挽ZC的手。无论是在浴池还是在旅店,我们是啥样的人做着啥样的事都瞒不了这些明眼人,我突然有些紧张,好像自己的隐私被人侵犯了一样。所以我临时决定今晚按方案三执行,各回各家,明天我支开F还是在我家里安心些。走了很远了,我还听见那女人在我们背后不甘心地说:就住呗,保证安全。

  我把ZC送上他要坐的车,为他买了票,把没喝的水也留给了他。除了“再联系”,我也没说什么,我希望通过今天的事儿能给ZC一个教训,让他明白谎言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我很介意他说过的每一句谎话,无论是有无恶意的,所以今后再也不要对我说谎了。如果他能懂得这些,我认为一晚上的小别还是值得的。

  周六上午我洗衣服的时候ZC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他在某某计算机学校,他想报名学计算机。我问他学费多少,他说五千。我说你先别忙着报名,多了解一下,下午你拿资料过来我帮你分析一下再定。他同意了。我感觉他还是太盲目了,对自己的前途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还好,他遇到了我。

  我洗完衣服,进屋把床单、被罩也扯了下来,其实并不脏,我只是想找个理由支走F。她很听话地把这些东西装进袋里,吃过午饭就回娘家洗了。

  下午1点左右,ZC来电话说他完事了,我告诉他如何换乘公交车。半小时后,他来电话说他快到了,让我去接他。

  当我到站点时他已下了车,我远远地看着他,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塑料袋。“如果站在那里的只是个陌生人我会不会注意到他、喜欢上他?”我问自己。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长得很清秀,身材也不错,四肢修长,谁看了都得承认这是一个帅小伙。此时,我不由得想起一件关于H的往事来,有一次我们逛街逛到很晚,他送我去坐末班车,跟他挥手告别后我想发条短信给他,正在那里忙活着,突然车门开了上来一个小伙子,恍惚中我感觉那人很精神帅气,正巧我身边有个空座,我忙往里窜了窜,想与帅哥结伴同行,没想到那人一开口吓我一跳,竟然是H!他只是跑回来告诉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来,我把这个“误会”讲给H听,他只当是我在恭维他。其实,情人眼里出西施自然不假,但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也是有的,只是跟他们交往压力会更大些吧。

  在领ZC回家的路上,我对他讲了“说谎事件”的处理意见,共分三种情况:第一种是不面对他时,思前想后都感觉他不可原谅,因为在我们正式交往之后他已没有继续说谎来保护自己的必要,而他竟然在流泪和躺在我怀里的状态下继续说谎,这是难以解释的,也是难以原谅的;第二种是在公众场合面对他时,我很矛盾,看着他无辜的眼神又怜又恨,难以抉择;第三种是在床上,我太爱他了,能原谅包容他的一切缺点,虽然可能不够理智,但爱情要那么多理智干什么?

  ZC听了我的话微微笑着,我想他这次彻底搞清楚了我的态度,也就是我原谅他了,因为我们即将上床。

  进了家门,ZC很随意地脱掉了T恤和牛仔裤。这条裤子的布料确实有些厚了,抽空得去给他买一条。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放到了茶几上,太破了,连短信都收不到,现在手机价格降得厉害,过一段时间可以考虑给他买一部……

  只穿着内裤的ZC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羞涩、有些拘谨,但我就喜欢他这个样子。我坐到他身边,一手按在他内裤的前端,一手搂住他肩膀,轻轻地吻了下去。

  接完吻,我问他计算机学校看得如何,还没等他回答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了起来,神色有些惊慌,屋里很静,我能清晰地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在哪儿呢?”中年男子问。

  “在外边呢。”ZC拖着长声回答。一度我曾很喜欢他的这种腔调,感觉特别年轻好玩,但现在听来却有些刺耳。

  “你过来吧,我刚下班。”

  “今天不行呀……”

  “有什么不行的?”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感觉一阵寒心,最后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灭了。我可以不介意他的谎言,因为我还迷恋着他的单纯,而脚踩两只甚至更多只船算哪门子单纯?周一不回电话,说不敢和我通话;周三迟迟不来,打电话也不接,说和姐姐探讨他的未来;周四大老远跑到动植物公园,说心情不好想去看驴马猪狗……所有的这一切都绝非偶然,他一直都在骗我!

  “那就四点以后行吗?”看得出ZC想尽快结束与中年男子的通话。

  “那你让我这段时间在哪儿呆着呀?”

  “去吧,”我插话道,“问问他现在在哪儿?”

  “我在欧亚商都等你,你打车过来吧,车钱我给你出。”

  真够体贴的呀!我阴冷着脸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自己象个傻子,被爱欲蒙蔽了双眼,与喜欢他的N个傻B一起为搏美人欢心而做着无谓的牺牲——裤子、手机……通通见鬼去吧,自然会有其他大哥送给他的。

  “好的。”ZC挂断了电话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这时我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是谁呀?”我问。

  “姓杨,在汽车厂工作,我管他叫杨哥。”

  “怎么认识的?”

  “我姑家的大姐给孩子找学校求他帮忙,我们一起吃饭时认识的。”

  “他是同志吧?”

  “嗯。”

  我不得不“佩服”这位大姐的远见卓识,竟然看得透杨哥的性倾向,而且不惜牺牲弟弟的美色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为什么我感觉这个推理这么假呢?他一个小毛孩子,请客招待之类的事他有什么资格出席?他是能喝呀?还是会说呀?再说,在汽车厂工作对找学校有帮助吗?他大姐为什么不直接找能帮上忙的人而非要舍近求远找这么一个二传手呢?谎言!

  “既然认识了这些哥哥就要懂得利用,别傻乎乎地光让人家占便宜,要知道人往往不看重轻易到手的东西。杨哥不在汽车厂工作嘛,你求求他看能不能帮你找份工作……还有,圈子里挺乱的,以后既要注意性安全,又要注意人身安全,你一个人离家在外本来就够不容易的了。另外,想学东西的心情是好的,但切记一定不要盲目,要有计划性,别花冤枉钱到最后还用不上。这方面你可以多问问跟你交往的这些哥哥们,他们的社会经验毕竟比你丰富……”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ZC的眼神里有一丝惊恐,也许我的过份平静反而吓到他了吧。

  “没什么,就当是临别赠言吧……感觉还有好多想说的,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你挺聪明的,慢慢会自己悟出来的。总之,凡事小心,别让人给骗喽……”

  他无语……

  “你赶紧穿衣服吧,杨哥还等着你呢。出门左转,从这儿打车10块钱到欧亚。”

  ZC沉默地穿着衣服,这些衣服他刚脱去十几分钟而已。到门口时,我很想再抱抱他,再亲亲他,想了想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于是我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由衷地希望他能尽快地找到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

  “我就不出去送你了,这是你的袋子。”我把他拎来的黑色塑料袋递给他。

  ZC没有接,用一种委屈而又平静的眼神看着我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是灵芝,看的。”

  我想推让一下,但又觉得无聊只好道了声谢。ZC穿好鞋转身下楼去了。我关上门,从塑料袋里拿出灵芝盆景来。灵芝和木制的盆都是红色的,连接处也刷着红色的胶或油漆。我把这红彤彤的盆景放到茶几上,有一股喜气,但怎么看都觉得不真实。

  我走到阳台向下望去,此时ZC刚刚走出楼门,他的背影很单薄,然而我却再也无法为他遮风挡雨了。看着他拐过楼角从我的眼前消失我茫然失措……

  故事讲到这里连我都觉得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这样的事和这样的人在圈子里司空见惯,大家更愿意看一些讲述真情真义的故事,比如A患了绝症为了不拖累B而忍痛割爱,C几十年如一日照顾着瘫痪在床的D,E捐给F一只肾或半个肝以肉体的残缺换来爱情的完整……每每读到这样的故事我都会为之动容。人生的变故、生命的坎坷往往能够成就一段可歌可泣的感情,而庸碌的生活、欲望的放纵只能是无病呻吟和自怨自艾,这样的故事对这个世界来说多一段不多,少一段不少。

  但我还是想把这段可有可无的故事讲完,就算是为了心中的那仅存的一点点感激吧,感谢这个小我12岁的男人在我生命中最灰色的时期陪我共度一周的时间。

  那天晚上临睡前我接到了ZC的短信,很长,分两次才收全:“哥,你睡觉了吗?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短信了,人要有自知之明,我退出,是你打开了我的情门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情,也是你关闭了它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绝望,我对你现在是无能为力了,谁让我爱上了你,此时此刻我想起了一首歌,里面唱道:太委屈,分手是让我得到最后的消息,不哭泣因为我对情对爱全都不曾亏欠你。也许这几句话是我现在真正的体会吧。”

  看罢短信我不禁苦笑,我的那扇情门又是被谁关闭的呢?

  我给ZC打电话,想安慰他一下,其实我还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尽管拖着长音显得有些赖汲,但我听着却觉得悦耳。

  “在哪儿呢?”我问。

  “在浴池呢。”ZC应该没想到我会打电话给他,所以声音里错愕多于惊喜。

  “跟杨哥吗?”

  “嗯。”

  我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了,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把话说完吧。“我要睡了,你们也早点儿休息吧。你的心我明白,我的心你也明白,咱们谁也没亏欠谁,所以大家都安心走好自己的路吧。晚安!”

  我不怪ZC,真的,当初不怪现在也不怪,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着普通人的缺点,而我亦非圣贤,跟千千万万小市民、普通同志一样坚持着“宽以待己严于律人”,自己出轨或做错事就总有一百条可以原谅的理由,而对方的任何小错都几乎是致命的。也许换我在ZC的处境下我能做到更真诚、更专一,但我却永远无法散发出像他那样诱惑人心的魅力。

  第二天早上我又接到ZC的短信,他说他看破红尘想出家。我一方面无法理解刚刚从别人怀里爬起来的他对我说看破红尘是种什么心态,一方面也暗笑他到底是个孩子,出家哪是这么容易的事,真是太天真了。

  那天是周日,我去单位加班,中午闲得无聊就习惯性地拨通了ZC的电话。他说他在客运站,他想回老家呆几天,我问他还回不回来了,他说回来,等他心情平静些就回来。

  晚上ZC发来短信说想通过信息和我聊聊天,我很奇怪他的手机怎么突然能收短信了呢。我给他发短信说我们在一起时有两个瞬间最让我难忘,一个是我在厨房洗碗,他在屋里看台湾综艺节目,发出开心的笑声;一个是我喂他吃西瓜,我从他嘴里分享的西瓜是从未有过的香甜。他没有回,我莫明其妙,突然想起当我孤枕难眠时他却明晃晃地跟其他男人睡在一起,这样的他本就是不可理喻的,我真的多余理他。

  第二天晚上他又发来短信:“哥,你在干什么呢?我现在整个脑子里都是你,我现在好乱呀,发消息吧。”我看后便删掉了,其实我当时满脑子真的都是他,但我的思路却相当清晰,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两天后,在单位,闲来无事我又拨了ZC的电话,心想反正只是听听他的声音而已,并不算过分。

  ZC说他上午刚回来,我开玩笑说不对吧,我昨天在街上都看见你了。ZC有些紧张,追问我在哪儿看到的,接着又辩解说我一定是认错人了。这本是个无聊的玩笑,但我却隐隐感觉这次他又在骗我,也许他根本就没回什么老家,而是一直呆在长春,跟某位哥哥在一起。然而,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只想听听他的声音而已,但总说谎的声音又有什么好听的呢?

  从那天以后我很少再联系他,只是有一天我独自在家,闲极无聊又想起他来,想起在浴池里他清秀可人的媚惑,想起第一晚同床时他说那是他的第一次,想起他新剪了发说是为了第一次约会,想起他开心的笑声,想起他嘴里西瓜的甜蜜……我情不自禁又拨通了他的电话,只想问问他的近况而已——我为自己的不理智找着理由。

  “最近在做什么?”我问他。

  “在学电子商务呢。”

  看来他还是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自己的方向,那么多和他上过床的大哥就没有一位能帮帮他吗?

  “还搞刺绣吗?”

  “不搞了,我偶尔帮朋友卖卖菜。”

  “其实你挺聪明的,表达能力也很强,卖菜太委屈你了。”

  “谢谢。”

  “你和杨哥还好吧?”

  “早不联系了。”

  “为了他咱们才分的手,不联系了多不值啊。”其实杨哥不过是根导火索而已,我和ZC注定不是同路人。

  “那你现在有朋友了吗?”我接着问他。

  “没有。其实,刚跟你分手那段日子我心里特别难受……”

  “嗯,不说了,都过去了。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另外,别怪我罗嗦,还是我以前说过的那句话:学什么东西要有计划性,要结合自己的兴趣特长,切勿盲目。”

  这是我和ZC的最后一次通话,至今他的电话号仍然存在我的手机里,但我却不会再打给他了。其实ZC并不是一个坏人,起码他没有伤害过我,他没有向我勒索钱财,没有破坏我的家庭,也没有去我的单位闹事,他只是对我说了一些无聊的谎话,当着我的面做了一件不理智的事而已。

  如果用一个词来总结这段感情,我想应该是遗憾——他没有改变我的生活,我仍然处于感情的灰色时期,看不到一抹亮色;我也没有改变他,他仍然盲目无助,找不到人生的方向。然而,人贵自助,外力永远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像找到方向要靠他自己一样走出灰色也要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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